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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0-6-27 15:53: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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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官方网站 最专业的传奇私服发布站 本站文章全部来源于网络 , 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合作。 正文 第六回 第六回献绳技唱黑旗战史听笛声追白傅遗踪 -------------------------------------------------------------------------------- 听见那姐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话说雯青在寿香书室的里间。砰的一声,架上一大堆书望榻上倒下来。这当儿,那姐儿趁势就立起来,嗤的一笑,扑翻身飞也似地跑进角门去了那人一头理着书,哈哈作笑,也跟着走了顿时室中寂静。雯青得了这个当儿,恐那人又出来,倒不好开交,连忙蹑手蹑脚地溜出房屋,却碰着那家人。那家人满心不安,倒红着脸替主人道歉,说主人睡中觉还没醒哩,明儿个自己过来给大人请安吧。雯青一笑,点头上车。豪奴俊仆,大马高车,一阵风地回家去了家,不免将刚才听见告诉夫人,大家笑不可仰。雯青想几时见了寿香,好好地问他一问哩。想虽如此,究竟料理出京事忙,无暇及 此。 放差的人纷纷出京:唐卿往陕甘去了宝廷忙往浙江去了公坊也回常州本籍,过了几日。过他隐居生活去了雯青也带了家眷,择吉长行,天津。那时旗昌洋行轮船,中国已把三百万银子去买了回来,改名招商轮船局。办理这事的就是菶如在梁聘珠家吃酒遇见的成木生。这件事,总算我中国在商界上第一件大纪念。这成木生现在正做津海关道,与雯青素有交情,晓得雯青出京,就替他留了一间大餐间。雯青在船上有总办的招呼,自然格外舒服。不日就到上海,关防在身,不敢多留,换坐江轮,九江起岸,直抵南昌省城,接篆进署,安排妥当,自然照常地按棚开考。雯青初次冲交,又兼江西是时文出产之 章、罗、陈、艾遗风未沫,乡。雯青格外细心搜访,不敢造次。 无话即短。不觉春来秋往,有话即长。忽忽过了两年。那时正闹着法、越的战事,先秉国钧的原是敬亲王,辅佐着的便是大学士包钧、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高扬藻、工部尚书龚平,都是一时人望的名臣。只为广西巡抚徐延旭、云南巡抚唐炯,误信了黄桂兰、赵沃,以致山西、北宁连次失守,大损国威。太后震怒,徐、唐固然革职拿问,连敬王和包、高、龚等全班军机也因此都撤退了军机处换了义亲王做领袖,加上大学士格拉和博、户部尚书罗文名、刑部尚书庄庆藩、工部侍郎祖钟武一班人了边疆上主持军务的也派定了彭玉麟督办粤军、潘鼎新督办桂军、岑毓英督办滇军,三省合攻,希图规复,总算大加振作了然自北宁失败以后,法人得步进步,海疆处处戒严。又把庄佑培放了会办福建海疆事宜,何太真放了会办北洋事宜,陈琛放了会办南洋事宜。这一批的特简,差不多完全是清流党的人物。以文学侍从之臣,得此不次之擢,大家都很惊异。雯青却一面庆幸着同学少年,各膺重寄,正盼他互建奇勋,为书生吐气;一面又免不了杞人忧天,代为着急,只伯他纸上谈兵,终无实际,使国家吃亏。谁知别人倒还罢了只有上年七月,得了马尾海军大败的消息,众口同声,有说庄仑樵降了有说庄仑樵死了却都不确。原来仑樵自到福建以后,还是眼睛插在额角上,摆着红京官、大名士的双料架子,把督抚不放在眼里。闽督吴景、闽抚张昭同,本是乖巧不过的人,落得把千斤重担卸在身上。船厂大臣又给他面和心不和,将领既不熟悉,兵士又没感情,却忘其所以,大权独揽,只弄些小聪明,闹些空意气。那晓得法将孤拔倒老实不客气地乘他不备,大风雨里架着大炮打来。仑樵左思右想,笔管儿虽尖,终抵不过枪杆儿的凶;崇论宏议虽多,总挡不住坚船大炮的猛,只得冒了雨,赤了脚,也顾不得兵船沉了多少艘,兵士死了多少人,暂时退了二十里,厂后一个禅寺里躲避一下。等到四五日后调查清楚了才把实情奏报朝廷。朝廷大怒,不久就把他革职充发了雯青知道这事,不免生了许多感慨。仑樵本身想,前几年何等风光,如今何等颓丧,安安稳稳的翰林不要当,偏要建什么业,立什么功,落得一场话柄!国家方面想,人才该留心培养,不可任意摧残,明明白白是个拾遗补阙的直臣,故意舍其所长,用其所短,弄得两败俱伤。况且这一败之后,大局愈加严重,海上失了基隆,陆地陷了谅山。若不是后来庄芝栋保了冯子材出来,居然镇南关大破法军,杀了数万人,八日中克复了五六个名城,算把法国的气焰压了下去,中国的大局正不堪设想哩!只可惜威毅伯只知讲和,不会利用得胜的机会,把打败仗时候原定丧失权利的和约,马马虎虎逼逼着朝廷签定,人不知鬼不觉依然把越南暗送。总算没有另外赔款割地,已经是折冲樽俎的大功,国人应该纪念不忘的如今闲话少说。 国人中有些明白国势的自然要咨嗟太息,且说那年法、越和约签定以后。愤恨外交的受愚。但一班醉生梦死的达官贵人,却又个个兴高采烈,歌舞升平起来。那时的江西巡抚这兴,便是其中的一个。达兴本是个绔袴官僚,全靠着祖功宗德,唾手得了这尊荣的地位,除了上谄下骄之外,只晓得提倡声技。衙门里只要不是国忌,没一天不是锣鼓喧天,笙歌彻夜。小姐,姿色第一,风流第一,戏迷也是第一。当时有一个知县,姓江,名以诚,伺候得这位抚台小姐最好,不惜重资,走遍天下,搜访名伶如四九旦、双麟、双凤等,聘到省城。衙门里专门做抚台的戏提调,不管公事。省城中曾有嘲笑他一副对联道: 以色为缘,以酒为缘。十二时买笑追欢,永朝永夕酣大梦; 诚意听戏,诚心看戏。四九旦登场夺锦,双麟双凤共消魂! 也可想见一时的盛况了 看着这位抚院的行动,话说雯青一出江西。就有些看不上眼。达抚台见雯青是个文章班首,翰苑名流,倒着实拉拢。雯青顾全同僚的面子,也只好礼尚往来,勉强敷衍。有一天,雯青刚从外府回到省城,江以诚忽来禀见。雯青知道他抚台那里的红人,就请了进来。一见面,呈上一副红柬,说是达抚台专诚打发他送来的雯青打开看时,却是明午抚院请他吃饭的一个请帖。雯青疑心抚院有什么喜庆事,就问道:中丞那里明天有什么事?江知县道:并没甚事,不过是个玩意儿。雯青道:什么玩意呢?江知县道:一班粤西来的跑马卖解的里头有两个云南的苗女,走绳的技术非常高妙,能在绳上腾踏纵跳,演出各种把戏。最奇怪的能在绳上连舞带歌,唱一支最长的歌,名叫《花哥曲》一个有名人替刘永福的姨太太做的花歌 ’ 就是那姨太太的小名。曲里面还包含着许多法、越战争时候的秘史呢,大人倒不可不去赏鉴赏鉴!雯青听见是歌唱着刘永福的事,倒也动了好奇之心,当时就答应了准到一到明天,老早的就上抚院那里来了达抚台开了中门,很殷勤地迎接进来,先在花厅坐地。达抚台不免慰问了一番出棚巡行的辛苦,又讲了些京朝的时事,渐渐讲到本题上来了雯青先开口道:昨天江令转达中丞盛意,邀弟同观绳戏,听说那班子非常的好,不晓得从哪里来的达抚台笑道:无非小女孩气,央着江令到福建去聘来。那班主儿,实在广西人,还带着两个云南的倮姑,说是黑旗军里散下来的余部,所以能唱《花哥曲》花哥 ’ 就是师父。雯青道:想不到刘永福这老武夫,倒有这些风流故事!这抚台道:这支曲子,大概是刘永福或冯子材幕中人做的只为看那曲子内容,不但是叙述艳迹,一大半是敷张战功。据兄弟看来,只怕做曲子的另有用意吧!好在有抄好的本子在那边场上,此时正在开演,请雯兄过去,经法眼一看,便明白了说着,就引着雯青迤逦到衙东花园里一座很高大的四面厅上来。雯青到那厅上,只见中间摆上好几排椅位,两司、道、府及本地的巨绅已经到不少,看见雯青进来,都起来招呼。江知县更满面笑容,手忙脚乱地趋奉,把雯青推坐在前排中间,达抚台在旁陪着。雯青瞥眼见厅的下首里,挂着一桁珠帘,隐隐约约都是珠围翠绕的女眷。大约著名的达小姐也在里面。绳戏场设在大厅的轩廊外,用一条很粗的绳紧紧绷着,两端拴在三叉木架上。那时早已开演。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面色还生得白净,眉眼也还清秀,穿着一件湖绿色密纽的小袄,扎腿小脚管的粉红裤,一对小小的金莲,头上包着一块白绸角形的头兜,手里拿着一根白线绕绞五尺来长的杆子,两头系着两个有黑穗子的小球,正在绳上忽低忽昂地走来走去,大有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之势。堂下胡琴声咿咿哑哑的一响,那女子一壁婀娜地走着,一壁啭着娇喉,靡曼地唱起来。那时江知县就走到雯青面前,献上一本青布面的小手折,面上粘着一条红色签纸,写着 “ 花哥曲 ” 三字。雯青一面看,一面听她很清楚的官音唱道:个飞行绝迹的小倗狠,黑旗队里一个女领军;血花肉阵里过了好多岁,刘将军旧情人。 一解) 上思州里的出奇人!太平军不做做强盗,刘将军。出了镇南走越南。 二解) 杀人如草乱边疆;将军出马把他斩,保胜有个何大王。得了人马,霸占了地方。 三解) 儿郎如兔,将军如虎。来去如风雨,黑旗到处人人怕。 四解) 得了西贡,法国通商逼阮哥。又要过红河;法将安邺神通大,勾结了黄崇英反了窝,河内立起黄旗队,啸聚强徒数万多! 五解) 差人招降刘永福,慌了越王阮家福。要把黑旗扫黄旗,拜了三宣大都督。 六解) 快的炮,精的枪。黄旗军里夹洋操,刀枪剑戟如何当得了如何当得了 七解) 军中练了飞云队,幸有将军先预备。空中来去若飞仙,百丈红绳走倗妹。 八解) 名叫做花哥身手强,飞云队里的女队长。衔枚夜走三百里,跟了将军到宣光。敌营扎在大岭的危崖上,沉沉万帐月无光。 九解) 微笑把我肩头抚,将军忽然叫我去。若能今夜立奋功,便和你做夫妇。 十解) 英雄应得去拼性命,得了这个稀奇令。刀光照见羞颜红,欢欢喜喜来承认。 十一解) 领全队向后崖扑,大军山前四处伏。三百个蛮腰六百条臂,蜿蜒银蛇云际没。 十二解) 山营忽现了红妆妍,一声呐喊火连天。鸾刀落处人头舞,枪不及肩来炮不及燃。 十三解) 四下里雄兵围得不留罅;安邺丧命崇英逃,将军一骑从天下。一战威扬初下马。 十四解) 战场上双宿又双飞,便做了第二房妻。天天想去打法兰西,偏偏我命运低,半路里犯了驸马爷黄佐炎的忌,私通外国把赵王欺!暗暗把将军排挤,不许去杀敌搴旗! 十五解) 保障了越南固了中国的边!惹得法人真讨厌,镇守了保胜、山西好几年。因此上又开了这回的大战! 十六解) 一面请天兵,战!战!战!越南大乱摇动了桂、粤、滇。可恶的黄佐炎。一面又受法兰西的钱,六调将军,将军不受骗。 十七解) 广东总督曾国荃。李少荃要讲和,三省督办李少荃。曾国荃只主战,派了唐景菘,千里迢迢来把将军见。 十八解) 自立为王,面献三策:上策取南交。向中朝请封号。否则提兵打法人,做个立功异域的汉班超,总胜却死守保胜败了没收梢。 十九解) 情愿投诚向清帝,将军一听大欢喜。纸桥一战敌胆落,手斩了法国大将李威利。 二十解) 阮说辅政串通了黄佐炎,越王忽死太妃垂了帘。偷降法国把条约签,暗害将军设计险! 二十一解) 刁似狐狸狠似狼,有个倗狠洞里的旧夫郎。暗中应了黄佐炎的悬赏,扮做投效人,来进营房。 二十二解) 乍见了不免惊奇!背着人时刻把旧情提,虽则是好多年的分离。求我将军处,格外提携! 二十三解) 谁知道暗地里引进了羽党!有一天把我骗进了棚帐,将军信我升了营长。醉得我和死人一样。 二十四解) 里应外合的四面火起,约了法军来暗袭山西。直杀得黑旗兵辙乱旗靡,只将军独自个走脱了单骑。 二十五解) 为了私情受了蒙,等我醒来只见战火红。恶汉逼得我要逃也没地缝,捆上马背便走匆匆。 二十六解) 冯督办的部将叫潘瀛,走到半路来了一支兵。一阵乱杀把叛徒来杀尽,倒救了一条性命。 二十七解) 要通信黑旗请派人来接,问我来历我便老实说。自家犯罪自家知,不愿再做英雄妾。 二十八解) 害他把一世英名坠!害了山西、北宁连连的溃,害他丧失了几年来练好的精锐。害了唐炯、徐延旭革职又问罪! 二十九解) 若不是岑毓英、若不是彭雪琴权力的庇荫,害他受了威毅伯的奏参。军饷的担任,如何会再听宣光、临洮两次的捷音! 三十解) 愿在冯军里去冲头阵!愿把弹雨硝烟的热血,无颜再踏黑旗下的营门。来洗一洗我自糟蹋的瘢痕! 三十一解) 领了万众镇守镇南来,七十岁的老将冯子材。那时候马江船毁谅山失,水陆官兵处处败。 三十二解) 后有王孝祺,将军誓众筑长墙。前有王德榜,专候敌军来犯帐。 三十三解) 炮声隆隆弹满空;将军屹立不许动,果然敌人全力来进攻。退者手刃不旋踵。 三十四解) 掀起长须大叫随我来!两子随后脚无鞋。 忽然旗门两扇开。 三十五解) 一瞥眼儿抄过阵云前。见炮火漫天好比繁星现,那时走若飞猱轻过了燕。连斩炮手断了弹火的线。 三十六解) 振臂一呼,潘瀛赤膊大辫蟠了颈。十万貔貅排山地进!孝祺率众同拼命,跳的跳来滚的滚。德榜旁山神勇奋,突攻冲断了中军阵,把数万敌人杀得举手脱帽白旗耀似银,还只顾连放排枪不收刃。 三十七解) 克复了文渊、谅山一年来所失的地,八日夜追奔二百里。乘胜长驱真快意,何难一战收交趾! 三十八解) 不管三七二十一,威毅伯得了这个消息。草草便把和议结。 三十九解) 战功叙到女倗狠。罪虽大,战罢亏了冯将军。将功赎罪或许我折准,且借饶歌唱出回心院,要向夫君乞旧恩! 四十解) 满厅上发出如雷价的齐声喝采,这一套《花哥曲》唱完。震动了空气。雪白的赏银,雨点般撒在红氍毹上,越显出红白分明。雯青等大家撒完后,也抛了二十个银饼。顿时,那苗女跳下绳来,袅袅婷婷,走到抚台和雯青面前,道了一声谢。雯青问她道:这曲子真唱得好,谁教你苗女道:这是一支在那边最通行的新曲,差不多人人会唱,况且曲里唱的就是做的事,那更容易会了达抚台道:真在黑旗兵里当过女兵吗?苗女点了点头。雯青道:那么你花哥手下了几时散出来的呢?苗女道:就在山西打了败仗后,飞云队就溃散了达抚台道:现在花哥在哪里呢?苗女道:听说刘将军把她接回家去了雯青道:花哥的本事,比你强吗?苗女笑道:大人们说笑话了都是练出来的如何能比?黑旗兵的厉害,全靠盾牌队;盾牌队的精华,又全在飞云队。花哥又是飞云队的头脑,不但我比不上,只怕是世上无双,所以刘将军离不了正回答间,厅上筵席恰已摆好:中间一席,上首两席,下首是女眷们也是两席。抚台就请雯青坐了中间一席的首坐,藩、臬、道、府作陪。上首两席的首位,却是本地的巨绅。一时觥筹交错,谐笑自如,请君且食蛤蜊,今夕只谈风月。迨至酒半,绳戏又开,这回却与上次不同,又换了一个苗女上场,扎扮得全身似红孩儿一般。两条绳上,串出种种把戏,有时疾走,有时缓行,有时似穿花蝴蝶,有时似倒挂鹦哥;一会竖蜻蜓,一会翻筋斗,虽然神出鬼没的搬演,把个达小姐看得忍俊不禁,竟浓装艳服地现了庄严宝相。雯青看来,觉得没甚意味,倒把绳上的眼,不自觉地移到帘上去了须臾席散,宾主尽欢。雯青告辞回衙,已在黄昏时候。 雯青便又出棚,歇了几日。去办九江府属的考事,几乎闹了一个多月。等到考事完竣,恰到新秋天气,忽然想着枫叶荻花、浔江秋色,不可不去游玩一番,就约着几个幕友,买舟江上,去访白太傅琵琶亭故址。明月初上,叩舷中流,雯青正与几个幕友飞觥把盏,论古谈今,甚是高兴。忽听一阵悠悠扬扬的笛声,从风中吹过来。雯青道:奇了深夜空江,何人有此雅兴?就立起身,把船窗推开,只见白茫茫一片水光,荡着香炉峰影,好象要破碎的一般。幕友们道:怎地没风有浪?雯青道:水深浪大,这是自然之理。停一回,雯青忽指着江面道:哪,哪,哪,那里不是一只小船,咿咿哑哑地摇过来吗?笛声就在这船上哩!又侧着耳听了一回道:还唱哩!说着话,那船愈靠近来,就离这船不过一箭路了却听一人唱道: 风云路遥;好江山,莽乾坤。月明谁照?天涯携着个玉人娇小,畅好是镜波平,玉绳纸,金风细,扁舟何处了雯青道:好曲儿,新谱的再听!那人又唱道: 无分着宫袍;琼楼玉宇,痴顽自怜。一半雨潇潇!落拓江湖,着个青衫小!灯残酒醒,只有侬相靠,博得个白发红颜,一曲琵琶泪万条! 倒是个愤世忧时的谪室。谁呢?说着,雯青道:听这曲儿。那船却慢慢地并上来。雯青看那船上黑洞洞没有点灯,月光里看去,仿佛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雯青想听他再唱什么,忽听那个男的道:别唱了怪腻烦的给我斟上酒吧!雯青听这说话的北京人,心里大疑,正委决不下,那人高吟道: 江山九姓美人麻。 宗室八旗名士草。 哪得这付绝对呢?雯青听到这里,只听那女的道:什么麻不麻?要作死哩!那人哈哈笑道:不借重尊容。就探头出去细望。那人也推窗出来,不觉正碰个着,就高声喊道:那边船上是雯青兄吗?雯青道:咦,奇遇!奇遇!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那人道:一言难尽,过船细谈。说罢,雯青就教停船,那人一脚就跳了过来。这一来,有分教: 心迷南国之花; 一朝解绶。 泪洒北堂之草。 千里归装。 且听下回分解。 不知来者果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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